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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木新花年年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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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木新花年年发、参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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丁寒墨生辰过后,离秋分还有十多日,曲永韶和丁寒墨把收成的作物、炼好的丹药都点清收入储物法器,重新佈置好丁家、曲家的风水局就准备出海远行。

丁寒墨已经在屋外等候,曲永韶把丁家的门关好后牵他的手感慨道:「下次回来不知道是何时了。我们走吧?」

丁寒墨松手,朝曲永韶展开双臂说:「我有更快到神洲的办法。」

曲永韶看他一副要抱自己的样子,狐疑笑问:「你要抱着我?」

丁寒墨点头,他着一身云白衣袍,曲永韶身上的衣裳是如水中云影般极浅的蓝,他抱起曲永韶,周围凭空颳起大风,生出许多云嵐,一团炽白光亮笼罩住他们,两者好像融合为一。曲永韶感觉自己沐浴在浓郁而纯粹的灵气里,丁寒墨抱他腾飞上天,放出神识观之,他们形成了一道龙形光气渡海,大海之上也因此风起云涌。

不到一盏茶的工夫,他们已经抵达了神洲沿海。丁寒墨把曲永韶轻放下来,他们发髻衣衫依旧整齐,曲永韶拉着丁寒墨的手臂讚叹道:「你现在可真厉害啊,腾云驾雾的,一眨眼我们就能跑这么远啦。」

丁寒墨被夸得有点得意:「往后不管你想去哪里,我都带你去。」

「好啊。不过这是哪里啊?」曲永韶环顾四周都是树林,而且很陌生。

丁寒墨说:「不是鐶襄城那一带,因为哥哥先前说过想去逛一逛大城里的修真材料铺,所以我想带你到锦洲,这边是离锦洲最近的岸边。那里是修真者宗派、店铺聚集之处,虽然离开神洲十多年了,应该也没变多少才是。」锦洲比鐶襄城还要北边,处在不同的国家,风土民情多少有差异,不过说的语言多少能通。

曲永韶点点头:「做得好!就这么飞去锦洲反而不妙,从这里出发就好。」

丁寒墨说:「附近有凡人聚落,我们或许能在那里买到马,或是打听到什么风声。不过要再走上一天。」他看曲永韶睁大眼睛瞅着自己,莞尔道:「我能感知方圆百里的动静,这不算什么。」

「苍龙和白狐的后裔真了不起啊。」曲永韶也是和丁寒墨双修之后修为一日千里,如今他也比少年时放开了些,模样也没变多少,他挽住丁寒墨的手灿笑道:「之后要是有空,我们再来练练啊。」

丁寒墨低头看他一眼,摸曲永韶的发旋哄:「哥哥别诱惑我了。」

「嘻嘻嘻。」曲永韶坏笑低语:「榨乾你。」

入夜以前他们赶路来到了一个人类聚落,那不是常驻的聚落,更确切的说是一个市集,每一旬的朔望前一日都会有海之民和山之民来赶集。这里和鐶襄城那里有点相像,也是临海靠山的地方,住在山中的人就是山民,沿海居民则是海之民,这个国家有严格的户口制度,所以各地居民很少迁徙,除非是短暂的藉考试求取官职,或取得行商证才会离家远行。

人们称这个市集为山海墟,会有不少当地才有的山產、海產,也有一些隐居的修行者贩售丹药和其他修真材料,在这一带也是内行人都会来的市集。白天有各式各样的人来赶集,野地、林间会出现许多供人暂时休憩的帐篷或法器,入夜会在野地的古庙举行祭典,由山之民、海之民的首领或祭司拜完古庙里的山神、海神,之后就是彻夜狂欢,人们生篝火、奏乐、饮酒、跳舞。

曲永韶逛了几摊发现双方语言不通,但有钱就能交流,好在近年各国之间还算太平,鐶襄城的货币在这里也能流通,他们在市集也有收获,还买了烤山猪肉和一些小吃找了座位享用。曲永韶知道丁寒墨爱吃肉,把大块的肉都挑给他,自己吃着水果、山菜做的饮品和点心,听到邻桌的人正在用他们听得懂的语言聊天,曲永韶忍不住竖起耳朵偷听。

那桌的人在聊仙督的母亲有意让孙家的千金当儿媳妇的传闻,曲永韶嚥下嘴里的食物,转身和邻桌的人打招呼:「这位大哥,不好意思打扰啦,我想问如今的仙督是谁啊?」

被问的男子是个魁梧蓄长鬚的中年人,他摸了摸长鬚疑道:「这个连凡人都知晓,你不知道?」

曲永韶和善笑应:「在下和弟弟多年来都住在一座小海岛上,这次是想到神洲寻亲的,很多事都不晓得。」

那长鬚男的同桌说:「原来是隐居海外的散修啊。你就告诉他吧,出外行走,还是知道多一些比较好。」

长鬚男点头:「如今仙督是徐家少主,你听过他们么?」

曲永韶仰首回想:「嗯……徐……徐薑丝。」

长鬚男的同桌噗哧笑出声,纠正道:「是徐絳昕。」

长鬚男也对面前这位小弟投以同情的目光,不忍嘲笑了,他接着讲:「对啦,就是叫徐絳昕的,他有副好皮相,又是仙督,不少人想攀附。」

曲永韶疑问:「可是为什么当仙督的不是徐家家主,而是徐家少主?」

长鬚男抚鬚摇头笑了笑:「这说来话长,不过说穿了就是没那个命吧。徐家家主自从秘境遇险归来后就很少在人前出现,后来才传出是中了一种慢性奇毒,无药可解,只能设法拖着。当年的修真大会也是很混乱啊,谣言四起的。」

聊到这里,那长鬚男压低嗓音跟曲永韶讲:「不知你听说过没有?那时原本是魏家的人有望当上仙督,可是被人发现族中有人做黑市生意,捉了许多精怪和稀少异族买卖,眾仙门联合起来要魏家人退出并给个交代。那之后另一个可能当上仙督的就是狄氏,西北方一支崛起的异族,他们专门炼养鬼神与人斗法,亦正亦邪,大家自然也不太希望由狄氏的人出任仙督,后来不知怎的狄氏家乡遭遇兽潮,为了回乡救助族人也不选了。经过一轮又一轮的竞争,最后由徐家少主胜出,那场大会从冬末持续到仲春,但是花了大半年才让局势都稳下来。」

曲永韶只听他描述概况也觉得颇精彩,亲切笑说:「多谢这位大哥告诉我这些,听起来还有不少能琢磨的事在里头啊。」

「可不是嘛!」长鬚男拍桌道:「这要是仔细的讲啊,七天七夜讲不完啦。」

长鬚男的同桌笑起来:「你太夸张了。不过那位道友在这里也得留意魏家人,因为这个山海墟也算是和魏家的地盘有所重合,负责这市集的人据说还得给魏家一些好处,这里才办得下去。」

曲永韶点头:「多谢这位大哥提醒,在下记住了。」

长鬚男看了眼和少年同桌的男子,生得冷峻淡漠,从方才就静静坐在那里吃肉,一眼都没瞧过他们,他小声问少年说:「你说和弟弟同行,你弟弟莫不是那一位郎君?」

曲永韶回望了一眼乖乖吃东西的丁寒墨,微笑回应:「是啊,他是我弟弟。不过不是同一个娘亲,但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。」

「这样啊。」长鬚男一脸纳闷,他的同桌此时多问了一句:「你弟弟不是人族吧?」

曲永韶微笑不答,他和丁寒墨从来没想过要掩饰那双灰眸,这态度也算是默认了。

长鬚男怕尷尬,朗笑几声说:「不是人族也没什么啦,这一带也有不少精怪的。不过这么一来,你们要更小心魏家,不只魏家,多数修士其实也都……」

曲永韶了然:「看来如今修真界还是不喜欢和他们不同族的修士啊。」

长鬚男耿直道:「毕竟风俗差太多,也容易有误解,但是一般也不会不由分说就打起来,多是井水不犯河水吧。」

长鬚男的同桌附和说:「是啊。最怕打了小的来了大的,何况冤冤相报啊,没完没了。修行可不是为了累积因果业障的。」

曲永韶闻言浅笑,点头认同。结束与邻桌的交谈后,曲永韶和丁寒墨说:「我瞧他们也是散修,有些事也算是看得通透,不会找我们麻烦。」他看丁寒墨安静把肉吃光,拿出帕子擦嘴,虽然这傢伙平时话就不多,可要是一眼都不看他,那多半是在生闷气了。他歪头轻声问:「你不高兴?谁惹你啦?」

丁寒墨这才抬眼看人:「方才你跟他们说我是你弟弟。」

「不然呢?」

丁寒墨幽幽望着他:「道侣。」

曲永韶失笑,拍额说:「唉呀,我一时忘了嘛。在岛上也没什么机会跟人介绍,何况我们又不认识他们,何必在意这个?知道了、知道了,我下次就直接说,你是我道侣,行了么?不气了啊。」

丁寒墨垂眼低语:「没生气,就是有点怕哥哥你觉得这样不好。」

「真傻啊,我觉得不好还和你在一起做什么?」曲永韶坐到他身旁,拉他的手晃了晃邀道:「一会儿古庙的仪式结束会有歌舞,大家都能去玩的,我们也去吧?」

丁寒墨看着他问:「你想唱歌跳舞?」

「嗯,虽然听不懂,不过随便哼一哼也开心。你是不是不会跳,所以不想去?」

丁寒墨摇头:「我会跳,也会唱。但是太专心看你了。」

「那这次一起去玩啦。」曲永韶语调放得又轻又软,不仅是在哄弟弟开心,更是在和心爱之人撒娇。丁寒墨扬起浅浅笑弧,在夜色里仅有周围火光照明,此刻的他看来柔和许多。

古庙比曲永韶他们想像的还大,是一座呈长方形的二层建筑,祭台和供桌被巨大的兽皮鼓取而代之,穿着不同服饰的人在巨鼓上起舞,周围台阶上的人未必都是古庙信眾,但也在欢乐的音乐里随兴舞动。

曲永韶也跃到巨鼓上跳了一段舞,再英姿颯爽的翻身落到丁寒墨面前邀舞,丁寒墨优雅牵他的手徐徐绕着他踱步,一双妖美俊眸盯住他,像巨龙守着自己的宝物,扫出一片方寸之地,倏地俐落起舞,旋转、踢腿、踱步、扭身,全都散发霸气,庙里空气彷彿都在震荡,楼上有人开始撒落各色花瓣和香粉,驻庙的神使精灵化作许多彩色光点在空中飞旋。

不久前古庙还是庄严的气氛,现在已经是山之民、海之民与其他外地客狂欢的盛宴。曲永韶为丁寒墨的舞惊艳,那气势像某种战舞一样震慑心神,让他急跳的心久久没有平復,丁寒墨眼眸含笑拉他到角落阴暗处窝着,搂着他亲了下脸颊,他用手掌抵住丁寒墨接着要吻落的嘴说:「这是人家神明的地盘,你怎么好意思这样?」

周围太热闹嘈杂,丁寒墨贴近曲永韶耳边说:「可我看其他人也这样。不信你往左看,左边角落最后那根柱子后面的男女。」

曲永韶顺他指示看去,果然有一对男女正忘情的拥吻,不仅如此,女子一条腿几乎赤裸的环在男子下身,虽然有衣裙稍微遮掩,但能看出他们正在交欢。曲永韶讶异睁大双眼,丁寒墨扳过他的脸往嘴上亲了下,很克制的没有加深这一吻,而是戏謔的跟他说:「我对哥哥做的事很含蓄了。」

「他们怎么能这样?」

丁寒墨说:「山神或海神,都是鼓励信眾多多繁衍的神。据说在庙里结合,更有机会怀孕,所以他们会趁这机会悄悄找个角落做那事。」

曲永韶吓傻了,丁寒墨语带笑意在他耳边低语:「可惜你怕羞,不然在这里的话,哥哥说不定会怀上我的孩子。」

曲永韶捶了下丁寒墨胸口嗔道:「胡说什么,我是男子。要生你自己生啦。」

丁寒墨没抱到曲永韶,后者闹彆扭要往古庙外面走,他心里一慌赶紧追过去。但他生得人高马大反而频频受阻,看着相对矮小的曲永韶在人群里穿梭远去,心中焦虑得不得了。好不容易在庙门口抓到曲永韶的手肘,顾不得动作有些粗暴就将人拽到怀里箍紧。

「什么啦?」曲永韶被狠狠扯住,吓得挣扎起来,但越挣扎就越被箍牢。他有点恼火,丁寒墨亲他发旋和他认错:「对不起,我不是有意说那些话吓你跟闹你的,你别气我好么?是我错了,我从来没有想繁衍,我只是喜欢你,只喜欢你,别的我都不需要。怪我讲错话,是我不好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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