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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木新花年年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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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木新花年年发、玖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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宸煌扬起笑痕,温柔摸了摸男孩的脑袋。虹玉扁嘴皱眉睨视宸煌,心想:「我一定要快点长大,让你不能再把我当小孩子看待!」

随着虹玉逐渐长大,已经能张罗自己的饮食,日常起居也不必凡事劳烦宸煌,但宸煌依然喜欢事事为虹玉事先设想好,虹玉发了几回牢骚说:「你老是这么帮我,我将来还不长成废物?」

宸煌听进虹玉的心声,便开始放手让虹玉自己处理一些事,而他则变得越来越空间。虽然他也不是一天到晚盯着虹玉,却仍会留一分神识在虹玉身上,以防万一。

虹玉一直想替宸煌做点什么,他趁着宸煌没注意的时候,谱曲练琴,也编了舞,在他十二岁的春天过生辰时,他在黄昏的湖畔跳舞给宸煌看,施了法术让古琴演奏出他事先弹好的曲子。

宸煌坐在虹玉佈置好的座席间观赏,虽然虹玉只是个小少年,却也能瞧出将来会是个清俊漂亮的男儿。宸煌暗自感慨岁月流逝,也隐有期待,等虹玉入座一同用膳时笑问:「今日是你的生辰,怎么是你准备了这些表演给我看?」

虹玉说:「因为哥哥你说不知道自己的生辰,所以我决定把今天也当作是你的生辰,以后我们一起过生辰,你说好不好?」

宸煌微笑頷首,和虹玉举杯相敬:「愿你一生平安快乐。」

虹玉灿笑回敬:「祝你永远快乐顺心。」

宸煌嗅到虹玉杯里有很淡的酒气,拦住他说:「慢着,你还小,不能饮酒。」

虹玉装傻:「咦?这是我们前几天一起摘的果子,我只是提前把它做成果汁而已。」

「我闻得出来。」宸煌握着小少年的手腕,把那杯酒带到自己唇前,他微啟唇将酒气摄走,这才松手说:「好了,现在它是果汁了。」

虹玉小声嘀咕:「小气。」

宸煌噙笑说:「你还不到能饮酒的年纪。」

「那要等几岁才能喝啊?」

「十六。不对,十八……也太早,二十……二十几岁吧,等你够成熟的时候。」

虹玉傻眼:「这么久?」他每次看宸煌饮酒都好像挺香的,羡慕死他了。

「酒也有分许多类,我慢慢教你。等你再大一点我会教你品酒。」

「你早点教我吧?」

宸煌点头答应:「可以。」

到了虹玉十四岁,宸煌答应教他品酒了,他开心得不得了,可是品酒不是饮酒,品完还得吐出来,让他有些难以理解。

「为什么要吐出来?我都入口了,你还让我吐,这酒岂不是浪费啦?」

宸煌又搬出从前那套说辞:「你还小,身子没长好,不宜饮酒。品过酒香,并不浪费。一般的酒喝多伤身,即使是灵酒、仙醴也不宜过量。要是你嫌浪费,我帮你喝掉?」

「不用了。」虹玉明知道宸煌是在吓唬自己,但他还是不由自主的红了耳根、脸颊,连颈子都不自觉染上淡緋色。

虹玉十四岁收到宸煌送的生辰礼是一条颈鍊,鍊子是用某种灵矿打造的银灰色细鍊,系着一块雾银色的薄片坠子,坠子边缘镶了些细碎漂亮的浅紫色宝石。

宸煌说:「这鍊子认主后就只能由主人或打造的人解开,坠子是拿我的护心鳞做的。」

虹玉诧异:「护心鳞?那你怎么办?这么重要的东西──」

「别担心,是用我脱皮后的护心鳞,旧的那块。」

「……是像蛇脱皮那样?」虹玉有点想笑,又不好直接笑出来,他嘴角抽了抽,忍着笑意问:「你最近脱皮?你还在长大啊?我还以为你其实不是哥哥,是叔叔伯伯那样的。」

宸煌眉心微蹙,稍微别开脸低声解释:「是以前脱皮留下的,我没有那么老,你不必喊我叔叔。」

虹玉笑嘻嘻坐到宸煌身旁,盯着宸煌少年染红的耳尖瞧,觉得漂亮极了。他拿着项鍊问:「那这些小宝石呢?」

「只是觉得有点像你头发在光亮下的顏色,所以就弄上去了。这项鍊能够保护你抵御强大的术法攻击,虽然不比我本人有用,但也能挡得了一时半刻,此外也能隐藏住你的气息,不被任何法宝、神器或修真者找到。」

虹玉好奇确认:「连你也找不到我?」

宸煌看向小少年,勾起一抹醉人的笑痕,摸摸虹玉的头说:「嗯,连我也不能。你不是时常抱怨我管得太多?如今你慢慢长大了,有自己的想法,我也不想太拘束你。这项鍊是让你防身用的,不过在这岛上有我在,所以你很安全,将来出了岛,到处都是危险,你明白么?」

虹玉低头看了眼项鍊系着的龙鳞,抬头望着宸煌一双紫眸说:「这宝石也好像你的眼睛,真好看。」

宸煌轻轻握住虹玉的肩膀叹道:「我说的你听明白了么?在岛上,在我身边,你是安全的,但离开这里就不是了。」

「我知道、我知道啦。」虹玉敷衍回应,又问:「但是这个东西能让你都找不到我,那万一我遇到麻烦想让你来救我,你找不到我怎么办?」

宸煌点头解释:「问得好。这毕竟是我的龙鳞,只要你在心中想着要召唤我,意念就会传递给我,除非你并不希望我找你,我也就察觉不出你的气息。戴着它,即使是神域来的东西也很难发现你的存在。它也能隐藏你身上的香气,不过当你不想藏着,气息也会像平常那样散发。」

虹玉双眼闪烁光采盯着项鍊说:「这么说来它是件宝贝啊。快、快帮我戴上。」

宸煌浅笑,亲手替虹玉系好项鍊,和指甲片差不多大小的雾银龙鳞落在小少年的锁骨间,透着柔和优雅的光泽。

虹玉摸着系好的项鍊,抬头衝着俊丽的少年灿笑:「谢谢宸煌哥哥。不过你的鳞片怎么这样小?我记得小时候在海滩看到你,你的鳞片好大。」

「炼製坠子顺便缩小了,大小无碍于它的功用。」

「原来如此。对啦,你多久脱皮一次?」

「问这个做什么?」宸煌挑眉。

「这么厉害的东西,可以拿去换其他宝物啊。」

宸煌失笑:「你这么快就想出卖我了?」

虹玉鬼灵精怪的笑回:「你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。虽然我们在岛上不愁吃穿,不必像凡人那样为了日子而忙碌,但你也说啦,岛外有许多危险,而且我是修真者的大补品,我当然会想多收一些宝物防身啦。」

宸煌无奈睨他一眼,表情满是宠溺:「我每年都送你许多宝物,还不够么?」

「够了、够了。」虹玉讨好的挽住少年手臂安抚说:「宸煌哥哥就是我最厉害的宝贝,最强的护身符。」

宸煌半垂眼,语气淡淡的微赧低喃:「你也够了,讲这话都不害臊。」

虹玉歪头瞧见少年耳朵都红透了,一路红到颈项,不由得窃笑。「哥哥,我也有礼物给你。」

虹玉看宸煌有点意外的表情,起身拉着宸煌的手说:「怎么?我不是说过,往后我的生辰也是你的啊。所以我也要帮你过生辰,你过来啦,来。」

宸煌跟着虹玉来到野外,越过了住处附近的大片竹林,走在春天的树林间。敏锐的宸煌能感受到这座山的所有动静,只要他愿意的话,整座岛,甚至附近海域的动静都尽在他掌握之中,也因此他努力忽略山林间各种禽兽发情、繁衍的动静和气息。

好在虹玉身上的气息也变浓了些,那清雅的香气能令宸煌心境平和,宸煌不由自主专注在虹玉身上,再次感慨孩子长大了不少,又提醒对方尚且年幼,不该有任何逾矩的心思。

「你要带我去哪里?」宸煌有些不安,倒不是他害怕碰上危险,而是担心自己擅自对虹玉有过份的遐思綺念,他不停在心中提醒自己:「虹玉才十四岁,跟四岁没两样,是个小孩子。纵使灵魂是他,却也还不是自己记忆中的他。」

虹玉丝毫没有察觉宸煌深藏的不安和躁动,他牵着宸煌的手一起走到山中一座瀑布旁,指着瀑布说:「以前你带我来这里玩,从这条山道能走到瀑布里面的山洞,你的生辰礼就在山洞里。」

「放这么远做什么?」

「让你走一段路,是不是很期待啊?」虹玉笑嘻嘻回首睞人,心里期待宸煌看到礼物的反应。

瀑布水声很大,一路上他们并没有什么交谈,也没有以法术传音,宸煌跟着虹玉走进山洞时,明显感受到有法术结界,某一重法术将瀑布声音隔绝在外,洞内生长了一些发出冰蓝微光的蕈类,除此之外都是黑压压一片。

宸煌被虹玉拉着走,他提醒道:「走慢点,这里地上湿滑,当心摔着。」

话才讲完就看到地上冒出越来越多光亮,那些微光像水洼盈满了水往外溢一样,光亮一圈圈荡开,连接成一片,迅速形成一道幻丽的云端景色。云海上有许多漂亮的建物,还有不少神兽灵禽在活动,到处都仙气漫漫。

宸煌没想到虹玉在洞内佈下了幻境,他看向虹玉疑问:「你召唤出星兽了?」

虹玉点头灿笑:「你教我的嘛,我偷偷练习了好一阵子。以前你描述过神域原有的景象,还画了那里的灵兽给我看,不过我也没亲眼见过,你觉得像不像?」

「像……你是为了我做这些?」

虹玉深黑的眼眸闪烁光采,笑得嘴边出现小梨窝说:「当然是为了你啊。你是天上来的嘛,这么久没回去,肯定会想家不是?」

「那倒还好,那里没有我怀念的东西,只是我刚好出生在那里。」宸煌感动的回握虹玉一双手,笑容温煦道:「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些。将来有一天,我带你去神域看看。」

「好啊。不过那也不是谁都能去的吧?我得勤加修炼啦。」虹玉说着逕自好笑道:「怎么成了我给自己礼物啦?」

宸煌望着星兽显现的景象,那些奇花异草和各种细节都和他过去所描述的相差无几,想必是虹玉把他讲过的话全记在心上。他馀光看着身旁的小少年,一阵暖流在心口漫延,果然不管他们经歷几世,彼此神魂皆会相互牵引,继而结缘。

虹玉问:「你喜欢么?」

宸煌环顾眼前幻境,微笑答道:「喜欢。」以前他也送过相似的惊喜,如今跨越时空收到回礼也实属不可思议。

「对了,哥哥,你可以驱使星兽把这幻境变得更合心意啊。」

宸煌凝眸望着虹玉半晌,虹玉的五官逐渐长开,越来越像这灵魂前生有的样子,那些过往记忆和情感像一波波浪涛拍上心岸。然而他并不想这么快就让虹玉知道他们的几世羈绊,虹玉还这么小,太早知道也不知有何影响,凡是关于虹玉的事,他总是小心翼翼,偶有情怯,于是他握着虹玉的手说:「我们该回去了。」

「噫?」虹玉茫然:「这么快啊?」

「这里有点远,走回去天都要黑了。」

虹玉笑了笑:「那我们可以飞嘛。哥哥你会飞不是?我也稍微能飞一小段路啦。比遁地好,我不喜欢遁地,到处都黑漆嘛乌的。」

「没有必要,不要这么依赖法术。」宸煌牵着小少年的手往洞外走,语气温柔,态度却不容反驳。

离开山洞的一小段路是晦暗的,即使有蓝光小菇也照不亮路面,不过虹玉感到安心,因为有宸煌陪着他,而且他已经不怎么怕黑了,所以才有办法独自跑这么远来佈置「礼物」给宸煌看。走在黑暗中,握着宸煌温暖宽大的手,虹玉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,宸煌的一切都令他依恋,他不由自主想更接近对方。

「噯!」虹玉心情飘飘然,脚下却猛的一滑,他吓得怪叫一声,好在宸煌反应迅速的接住他,将他横抱起来往外走。

「宸煌哥哥……」虹玉的脚有些扭伤,但并不严重,自己走也没大碍,可是回家的路有些远,他若坚持自己走路会不会太逞强?

「先到外面。」宸煌知道他想讲什么,到了山洞外也没将虹玉放下来,而是直接飞回住处。虹玉更茫然了,先前不是才说别依赖法术?

宸煌把虹玉安置在矮榻上,握着虹玉肩膀说:「你乖乖待着,我去摘些草药回来。」

「喔。」虹玉安份坐在榻上推开窗子,望着外面发呆,从这里能见到宸煌在药圃的身影。

宸煌把摘来的药草捣碎加了些常备药粉,然后拿到榻边说:「让我看看你的脚。」

「不严重的。」虹玉正要弯腰脱鞋,宸煌已经着手帮他脱去鞋袜,他的脚被宸煌捧在掌心上,令他莫名害羞。

宸煌轻轻摸着虹玉细瘦的脚踝说:「我知道你伤得不严重,这药敷个半天就能好,但你也别太逞强,药能强健筋骨,你就好好敷着吧。」

「嗯。」虹玉脸皮微热,只敢用馀光偷瞧宸煌。

宸煌看虹玉欲言又止的偷瞅自己几眼,温声问:「怎么了?想说什么?」

虹玉指着扭伤的脚问:「我这样是不是很扫兴?」

「说什么傻话?受伤也非你所愿,再说,和你在一起都很好,从来就没有什么扫兴不扫兴的。」

虹玉听了这话便开心傻笑:「真的啊?哥哥也喜欢和我在一块儿?」

宸煌摸他脑袋浅笑:「真单纯,还是孩子呢。」他说完就看到虹玉笑容淡了,还不高兴的翘着嘴唇,果真是孩子气,但这样也不坏,他虽然希望虹玉快点长大,却又希望虹玉能无忧无虑、单纯快乐的享受童年。

虹玉和宸煌邂逅时才四岁,过了十年也才十四岁,说长不长,说短也不短,这些年他们一直相依为命,每天无论醒着或休息时惦记的都是彼此。

随着年纪增长,虹玉也从宸煌带回来的话本看了不少人间故事及杂谈,逐渐瞭解到自己对宸煌不仅仅是依赖和习惯。某个春天的月夜里,虹玉从睡梦中醒来,找到在桃花林间舞剑的宸煌,望着那瀟洒俊逸的身影,虹玉彷彿听见自己心口怦然悸动的声音,即使只有凭藉月辉看到矇矓的轮廓,他也瞧得出宸煌恢復了男人的身形,而非少年姿态。

舞剑的男子身形高大挺拔,比天上的星月都耀眼,虹玉从短暂恍惚中回神,悄悄溜回寝室鑽回被窝里,紊乱的吐息和心跳久久难以平復。他不知何时开始对宸煌有了另一种情感,这和童年的喜欢截然不同,这心情让他混乱又慌张,儘管不安,却也暗自甜蜜欢喜。

另一头,宸煌虽然察觉虹玉半夜偷溜出来乱晃,但也并未揭穿,只当作是小孩调皮。只不过自那以后,他觉得虹玉总是若有似无的回避自己,让他感到困惑不解,又不知从何问起。即使试着问了,虹玉也总是这般否认:「没有啊,我躲你做什么?」

两者之间相处的气氛越来越微妙。

虹玉在十六岁的某个清晨从梦里惊醒,他头一回做了一场春梦,梦里他和恢復成年姿态的宸煌面对面凑得很近,近到嘴唇几乎要碰在一起,醒来后他就发觉自己裤襠湿了,而更尷尬的是宸煌也醒了,正坐在一旁看着他。他揪着被子缩到床角,不知所措的躲着,又想到宸煌肯定嗅出了不对劲,于是红着脸解释:「我、我没有尿床,我可能病了。」

宸煌轻拍少年的肩膀,神色淡定道:「不是病,你只是长大了。每个长大的男子都会这样,没什么好奇怪,你不用担心。」

虹玉又窘又羞,一双桃花眼里泛着水光问:「精怪也会这样?我不是凡人,也还没修炼成仙,成仙了还会么?你、你是神龙吧?神龙也会这样?」

宸煌听他紧张得提了这么一串问题,温柔浅笑:「健康的男子就会这样,没什么的。我也会,但我能克制。你还小,顺其自然就好。」

虹玉看宸煌要揭开被子,连忙抱紧棉被大喊:「不要!你不能看!我、我我自己清洗。我不跟你睡一间了。」

宸煌俊眸染上笑意看着他问:「你想自己睡觉?可以么?」

「可以、可以,我想自己睡。」

「那好吧。」宸煌并不勉强虹玉,很乾脆就答应了。

虹玉看宸煌的态度如此,好像这些事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,心情也平静许多,他歪头试探道:「我算是长大了?」

「嗯。」

虹玉难掩喜色:「那我能喝酒啦?」

「还不行。」

「咦?你刚才不是说我长──」

「还不够大。你只长大一点点。」宸煌笑着摸小少年的脑袋,将对方不甘心的表情尽收眼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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